心理学视角下看成年人“玩”的能力衰减现象

|安小羽


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中,“玩”似乎逐渐成为成年人生活中的奢侈品。从心理学视角观察,这种对“玩”的疏离并非简单的时间分配问题,而是多重心理机制与社会环境交织作用的结果,其背后折射出成年人心理结构的深层变化。

1工具理性对“玩”的价值消解


成年人“玩”的能力衰减,首先源于工具理性思维对生活领域的过度渗透。根据心理学家米哈里·契克森米哈伊的研究,“玩”的核心特征是“无目的的内在动机”——人们因活动本身的愉悦感而投入,不追求外在回报。但在成年阶段,社会评价体系更强调效率与成果:工作需量化业绩,学习需指向证书,连社交都可能被赋予“拓展人脉”的功利性意义。


这种思维惯性会侵蚀“玩”的空间。当成年人尝试游戏、绘画等休闲活动时,容易陷入“这有什么用”的自我质疑,甚至将“玩”异化为竞争——比如在娱乐游戏中过度追求胜负,反而消解了活动本身的乐趣。长此以往,大脑会逐渐丧失对无目的愉悦的感知能力,形成“不会玩”的心理惯性。


2情绪管理模式对“玩”的抑制


儿童的“玩”往往伴随着无拘无束的情绪表达,而成年人在社会化过程中逐渐形成了“情绪管控”的心理防御机制。心理学家爱利·埃里克森提出,成年期的核心任务是“亲密感对孤独感”“繁殖感对停滞感”,这种责任意识促使个体更倾向于表现稳重、克制的情绪状态。


这种情绪模式会直接抑制“玩”的发生。“玩”需要放松的心理状态,允许夸张的想象、即兴的表达甚至暂时的“失控”,但成年人常因担心“失态”“不合时宜”而自我约束。例如,面对儿童式的角色扮演或创意游戏,成年人可能因“幼稚”的标签而产生心理抵触,这种自我设限本质上是对情绪表达自由的剥夺。


3时间感知偏差加剧“玩”的缺失


成年人的时间感知更倾向于“线性规划”,而“玩”的发生依赖于对时间的“沉浸体验”。心理学中的“心流理论”指出,当人们完全投入某项活动时,会丧失对时间的精确感知,这种状态在儿童的玩耍中高频出现,但成年人因被日程表、截止日期等时间锚点包围,大脑始终处于“时间监控”的警觉状态。

这种偏差导致成年人难以进入“玩”的心理状态。即使有空闲时间,也可能因“还有任务没完成”的焦虑而无法放松,或在玩耍时频繁查看时间,破坏沉浸感。久而久之,“玩”会被视为“浪费时间”的行为,从心理优先级中逐渐降级。



重建“玩”的能力:回归心理本真


从心理学层面看,成年人重拾“玩”的能力,本质上是对心理弹性的修复。“玩”不仅是休闲方式,更是情绪调节、创造力激活的重要途径——它能帮助大脑从理性思维中抽离,激活右半球的形象思维,缓解认知疲劳。


重建的关键在于心理认知的调整:区分“有用”与“有意义”,接纳“无目的的愉悦”的价值;允许自己暂时脱离社会角色,在特定时空内释放情绪约束;刻意创造“无计划时间”,体验纯粹的沉浸感。正如心理学家唐纳德·温尼科特所说,“过渡性空间”对成年人的心理健康至关重要,而“玩”正是这种空间的核心载体。


成年人“玩”的能力衰减,是现代社会压力下的心理适应性变化,但并非不可逆。当我们开始理解“玩”对心理平衡的深层意义,或许就能重新找回那种因一朵云的形状而驻足、因一段旋律而起舞的本真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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